孝当先集团,做养老产业,单靠概念和模式难以维系。能支撑产业发展的一定是落到实处的具体行业,甚至是行业之内更为具体的产品、服务和能力。养老产业的机遇,不在于有多少养老机构、多少旅居小镇,而在于在具象的空间中,如何引导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如何满足老年人的文化诉求,如何提供舒适的生活工具,如何创造宜居的环境,如何打通养老服务供给和需求的通道。
当我们开始涉足养老服务行业,或者说老龄事业,一个切入口和必经的通道是对老年人真正需求的探寻。只有从老年人的需求出发,才能在商业社会中找到立足点。
从心理需求看咨询行业的价值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研究员韩布新向记者介绍了他此前依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结合老年人群的心理特征进行的一系列调查。横向比较发现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状况较差,且波动大;中年人心理健康状况最好,高龄老年人的心理健康状况最差。
韩布新说,影响老年人心理健康的因素包括疾病、婚姻、家庭、退休适应、社会参与和生活满意度。我国老年人在经济发展的改革大潮中,面临着一定的心理困境。家庭养老面临现实困境,积极老龄化的参与诉求与年轻人就业冲突、传统孝文化中为老价值体系与现代年轻人独立意识冲突、年轻人生存压力与赡养义务冲突、经济抚养与亲情慰藉冲突。
老年人的心理健康问题,急需家庭之外的社会力量以各种形式的产品和服务进行关切。
“大众看待老年人的普遍观点是各方面都处于夕阳西下的衰退状态。但是,老年心理学研究并不支持这种看法,因为老年人的许多重要心理功能,比如语义记忆、智慧并没有明显的衰退,甚至可以终身保持在高水平上,例如情绪更为稳定、积极。”韩布新表示,老年人的知识、经验和智慧,甚至是体力,都可以成为维护老年人心理健康的宝贵财富,值得深入挖掘,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从文化诉求看养老服务供应的落脚点
“世界上最让人惋惜的事情是心欲善而人将死,世界上最让人痛心的事情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世界上有两件事最等不得:一是行善,一是尽孝。”穆光宗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北京大学人口研究所教授穆光宗是中国人口学会理事、中国人口文化促进会学术委员会委员,长期从事人口问题、老龄问题和相关社会经济问题的研究。他提出了许多创新观点,在国内人口学界和老年学界均有重要影响。他向《经济》记者表示,我们需要在文化层面上来思考养老的出路。
也可以说,中国式养老必须要基于中国传统的文化出发,才能使得商业脉络的展开沿着直通人心的路径前行。
“如果没有面对孤独足够坚强的神经,没有面对人生足够积极的看法,没有面对残生足够珍惜的态度,那么仅仅一个包含了无数内涵的‘空’字就足以葬送风烛残年的生命。”在穆光宗看来,老年人对物质和金钱的需求其实很少,但对精神和亲情的需求却十分强烈。“老年期之所以充满挑战甚至悲哀,其实质是不断面临人生丧失的过程,健康丧失、角色丧失、收入丧失、亲人丧失、理想丧失和情爱丧失。”
远古时期“孝”的含义是:亲老,子女养之;亲病,子女侍之;亲死,子女葬之。而现代的“孝”,就是能自觉站在老年人的角度,从老年人的利益出发来理解、关心和尊重老年人的需求满足问题。穆光宗说,从这个角度出发,文化养老就是用文化的力量实现活跃老化、尊严老化和幸福老化,文化养老需要动员孝道和仁爱的文化精神,整合慈善和公益的文化资源,实现敬老和乐龄的文化理想。
家国智库理事长叶伟春向记者表示,我国的养老事业和养老产业应该回应老人们的主要关切,不仅要在养老设施等硬件上做好工作,更要在精神文化等软服务上做好文章,真正实现老年人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双满足”。
在叶伟春看来,文化养老和居家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是相互交融的。文化养老的真正内涵是推动各类文化与老年人文关怀相融合,丰富老年人精神世界,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水平,让老年人共同享受祖国发展成就、增强获得感。
做好文化养老,就需要发挥全社会的力量,特别是在我国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过程中,要将文化养老与我国特色小镇的文化建设、乡村振兴的农村传统文化建设、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特别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以及社区文化发展等深度结合,让老年人“乐在文化中”。